信#7:墓園。

L:

從法蘭克福上火車,經過萊茵河,風景處處,儘管只是匆匆一瞥。據說山丘上有座修道院,電影版《玫瑰的名字》在那取景。也許下回有機會再留。

我想去的地方是墓園。在波昂。不難找,看個地圖,從大站走過去就可以了。墓園幾近成了花園,風是涼涼的,地上全是緩緩落下的黃葉。有人在閒坐於長椅看書,有青年群聚在一起打發時間。孩子們在草地蹦蹦跳跳玩耍 - 而他們沒有中國人的通俗說法:這或會打擾到上百年的鬼魂。父母們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想著微笑著如要牢牢記住此刻。因為時日過得好快好快。

舒曼和克拉拉的墓也不難找。大大的碑,石像圍繞在旁,天使閱讀,拉小提琴,伴著白白紅紅的花。

L 你總是說,別想那麼多了。未發生的事,不好擔心,過去的事就由它過去。我想我是懂的,但還睡不好,輾轉反側。從前不太介懷,大抵純粹因為年輕。如今白天沒有精神,就好像被迫報銷整天,無法運作,只好盡量、盡量、盡量讓自己入睡。美麗的女孩們偶爾送我香薰,很簡單的香枝,燃著就行。又或起來,就放舒曼的「兒時情景」(Kinderszenen)。隨便亂按,無意間聽到荷洛維茲演奏的版本,輕盈動人。

說許多人喜歡裡面的「夢幻曲」,而我一直反覆細聽第一首 “Of Foreign Lands and People”,哼著哼著就睡去,即使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醒來,大概已夠做幾場夢了。

祝好。

M.Y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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