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001/365 | 1 January|Wednesday】
前些日子,歐洲的天氣很冷,在零度的線上緩緩徘徊游移。
他問我這次為何走這麼遠。我說只是想看看,並暫遠離一個,我首次覺得自己已到達缺氧的狀態與空間。極不確定的生活。
冷到筆墨不順,要寫咭片寄回香港,換好幾支筆。我到埗後沒多久就寫了給他。他傳短訊來說:妳想起我,是好的。
我還想起許多人。想起那些,如今聽起來,只不過像幾個事不關己的小故事。影像與聲音都在冷風中滾動,漸漸幾近模糊。
又譬如你。後來我踏足你曾經走過的街道,現在已塞滿遊人,他們樂此不疲地抱著石像拍照,領隊總是叫喊「快啊還有下一站啊」,彷彿所有歴史和神話都被他們淹沒似的,剩下的,只有數碼相機內的璨爛笑容。我匆匆掠過,因為大概已不是當初你所形容的美麗和讚歎。已不是,你心目中的、告訴我的地方。
一直有冷雨。跟同行的友講,會下雪嗎,都要走了應該不會了吧。我看過融化中的雪跡,感受過下雪前的陰冷,真正站在大雪紛飛之下,是頭一回。在柏林。只是早上掀開窗簾,見白色的小點飄揚,一度誤以為密雨,後來看到路人的大衣蓋了一層白,再看不到馬路上的標線。是霜還是雹。
不啊。是雪啊。走在鋪滿薄雪的街頭,不經意回頭,一看,竟目睹自己一路走來的路。
行旅中沒有大吃大喝。下午不到四五點天已黑,我十點睡去,四點起床,醒來還是寧寧靜靜的。就是在捷克患了點小感冒,但不礙事,到藥房買藥就好。我在異鄉,這樣安穩。隨身的筆記本是新的,在我出發前拆開,記下最好的一切。新的一年了,你一定知道,我必會把最好的祝福都留給你。